陈建生案维权纪实（五）：庭审前的法庭激斗

五、正式庭审前的法庭激斗

嫌犯被以二级谋杀罪名正式起诉后，有一种声音曾一度流行，认为既然此案已经进入司法程序，我们应该相信美国的司法系统将会公正地推进此案进程并最终还死者公道，因此陈建生案维权的使命已经完成。诚然，随着此案进入漫长的司法进程，公众对此案的关注会下降，但说陈建生案维权使命已经完成显然为时尚早，这是由此案的特殊性决定的。

首先，此案缺少有利于我方的现场目击证人和现场视频，而唯一的现场目击证人是嫌犯的同事，他在此案中的角色无法预料。其次，陈案之所以引起华人社区的广泛关注当然和陈建生的华裔移民身份有关。由于2016年美国大选的原因，美国国内反移民的气氛越来越浓，白人至上种族主义势力抬头，这将给陈建生案带来什么变数无法预知。第三，嫌犯所在保安公司和当地司法机关的关系非常复杂，这个因素虽然在第一阶段的维权行动中被压制，但对此案未来发展可能的影响并未消除，不容忽视。第四，美国司法系统采用的陪审团制将给陈案带来什么变数无法预知，前车之鉴（OJ Simpson案，Travon Martin案等）并不遥远。只要对方没有放弃脱罪的努力，变数依然存在，结果无法预料。实际上，嫌犯的父亲在不同场合公开声称其家人将一如既往全力支持嫌犯脱罪。所有这些意味着陈建生案维权之路依然漫长，华人社区没有理由松懈。

鉴于检方已经正式对嫌犯提起控告，下一阶段维权的重点将转向全力配合警方和检方推进陈案进入正式庭审。为了不影响未来陪审团的选择和对方可能提出异地审判的诉求，这一阶段的维权行动将不再以推动陈案在更大范围内的曝光为目的，而是转向全力支持检方在法庭内外和辨方进行的攻防。

2017年2月27日，法庭举行第一次保释听证（bond hearing），这也是嫌犯和辨护律师Emily Munn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同时也是检察官第一次披露有关证据。这次听证让我们见识了辩方律师的咄咄逼人，证实了陈案维权前路并不平坦的担心并非多余。当然，检方为这次庭审也作了充分准备，提供有力证据驳斥对方的自卫辩护。其中嫌犯先在侧面开枪然后再转至正前方开枪的证据就是检方在这次听证会上出示的。最终结果，法官根据案发时的具体状况（没有开枪必要）和枪击数量（共开了7枪）拒绝了辩方的保释诉求，陈案维权第二阶段首战告捷[8]。

图6：2017年2月27日，法庭举行首次保释听证，近一百本地华人出庭旁听，支持陈建生维权。图为听证结束后部分华人在法院大楼外集体合影并接受媒体采访。在此后的多次听证中，华人社区表现出极大热情和极高的精神风貌，在出庭人数和气势上上全面压倒对方，给法庭工作人员和当地媒体留下了深刻印象。

2017年3月3日，法庭再次举行保释听证。这次听证对方辩护律师Emily Munn依然咄咄逼人，但将辩护重点转向质疑检方和警方在案发后的各种做法的矛盾之处。正是这次听证会我们得知检方原来可能有不起诉的计划。虽然这次对方的保释诉求再次被拒绝，但辩方以自卫理由进行无罪辩护的方向维持不变【9】。

2017年4月26日是原定的初级听证（preliminary hearing），对方事先提出初级听证延期并将4月26日改为动议听证（motion hearing）。在这次听证会上，法庭拒绝了辩方律师转移案犯关押地和对案犯精神状况进行检查的动议。也是在这次听证会上我们得知嫌犯已经从Chesapeake市的临时关押地转移至位于Sulfolk的汉普顿地区监狱（Hampton Road Regional Jail），并在转移过程中肘部受伤，转移后嫌犯被实施每日23小时的单独关押（solitary confinement）。此次听证后被告方公开声明和辩护律师Emily Munn沟通存在障碍并指责辩护律师对被告支持不力，请求法庭更换辩护律师，并改用法庭指定的公共律师。事后我方的分析认为，被告家人坚持无罪辩护可能无法获得律师的支持从而产生矛盾并导致辩护律师退出此案【10】。

2017年6月27日，在经过两个月的延期后，法庭举行初级听证(preliminary hearing)，辩方公共律师 Robinson Winn首次亮相。对于这次初审，控辩双方都高度重视，围绕嫌犯开枪是否属于自卫的交锋也空前激烈。Robinson Winn 虽为法庭指派的公共律师，其表现可圈可点，跟前任律师相比毫不逊色。但是检方也作了充分准备，最终法官驳回辩方律师降低控罪的诉求，将此案移交大陪审团，进入下一阶段【11】。

2017年7月5日，不对公众开放的大陪审团听证（grand jury hearing）举行并将嫌犯控罪由二级谋杀升级为一级谋杀，法庭暂定此案的开庭日期为2017年9月底【12】。事后负责此案的地区检察官Nancy Parr解释，在弗吉尼亚州检察官以较低控罪将案件推进到大陪审团阶段后大陪审团将控罪升级的情况并非罕见，十分正常。

至此，陈案维权第二阶段再次以我方的完胜结束。虽然对方两任辩护律师表现堪称完美，无奈检方证据确凿，法官亦秉持正义，对方以自卫脱罪的企图暂时不能得逞。但是，大陪审团听证结束后，被告再次更换辩护律师，显然其逃脱法律惩处的初衷没有改变，而且新任辩护律师居然是嫌犯原保安公司律师Andrew Sacks，此人正是最早召开记者发布会声称嫌犯开枪是出于自卫的那位律师。

2017年7月31日，法庭举行延期听证，确认Andrew Sacks正式成为被告的辩护律师，并将原定2017年9月26号开始的陪审团庭审（jury trial）日期推迟到2018年3月8号【13】。